不过,相信这也只是时间问题。在这个多元社会的绝大部分人都是移民后代,只是新老之差。因为“新”,所以当下接受度不高。若地缘政治不发生重大冲撞,经历两三代、三四代人的时间,“新”已成“老”后,当下难以想象的,或许都会顺理成章地发生。
人类本能的身份认同是以肤色、语言、文化、宗教等切身因素为原始指引,
倒是中国来的新移民人数不少,何时会出现中国新移民国会议员?
42岁的苏纳克是金融专才,英国经济患重病,他不失为理想开药人选。但在盎格鲁撒克逊人占据统治地位的国家,印度又还曾经是英国前殖民地,苏纳克能不能带领保守党赢得英国下届大选,甚至保守党对他的支持会持续多久,都还是未知之数。
此文引发体制内外各路人马议论。不同意许通美观点的人均指向这个论点:印度裔的苏纳克不是因保守党在英国全国大选中胜出而拜相。他是在前任特拉斯保不住党魁位子后,获党内支持成为新党魁,在西敏寺议会制度下坐上英国首相宝座。
有意思的是,同一项调查显示,大部分受访者表示,对来自任何一个国家的新移民担任总理或总统感到“非常不舒服”,少过10%受访者愿接受新移民为总理或总统。
上世纪80年代,时任总理李光耀评估可以接棒的内阁部长时说,他曾考虑丹那巴南,但他认为新加坡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印族总理。近年来,李显龙总理、王瑞杰、黄循财也都讲过,大部分新加坡人还是较能接受和自己同族的总理。
这项调查多具代表性不好说,但结果与一般人的现实认知相差不远。我们在文明进步的路上,仍未达“肤色盲”的理想境界。现实是“肤色幽灵”难以摆脱,人类本能的身份认同是以肤色、语言、文化、宗教等切身因素为原始指引,而非才能与品德等须经观察和考核的指标。
对国家元首和领导人的接受度,在“肤色幽灵”之外,还有“他者幽灵”在回荡。这个调查结果也不让人意外,背后或涉非土生土长人士对国家忠诚度和社会熟悉度的问题,毕竟位高权重者将直接影响国家整体走向。
以国会议员为例,因应选民的需要和期待值随社会发展不断起变化,单身者和离婚者早已打破保守价值观的束缚,获执政党接纳。新移民如马国出生的普杰立和符美霞当上了议员,反对党工人党前国会议员陈硕茂则是台湾来的老移民。
(作者是《联合早报》中国新闻组副主任)
而非才能与品德等须经观察和考核的指标。
各国国情不同,其实没可比性。巡回大使许通美还是难掩兴奋在脸书上发文,将苏纳克担任英国首相一事形容为“奇迹”,并称他不曾想过英国会比新加坡更早接受一位印度裔总理,呼吁新加坡为这反讽之事反省。
这个说法获学术研究机构的调查佐证。新加坡政策研究所今年4月公布的调查显示,在华巫印受访者中,个别族裔对同族人当总理的支持度都是最高的。不过,与2016年的调查相比,有更大比率的受访者可以接受马来族或印度族担任总理。
在新加坡独立之前,1955年担任第一任首席部长的马绍尔是一名犹太人。不过,在这个以华人占多数的国家,自独立以来的三位总理,以及将接棒的第四位都是华族。
69.6%的受访者表示,能够接受马来族担任总理,70.5%受访者可以接受印度族。在2016年公布的调查中,这组数据分别为60.8%和64.3%,增幅约为8.8和6.2个百分点。
英国这个曾经的日不落帝国,出了一位非白人的印度教徒首相。这历史性突破在新加坡社媒平台上引发老议题的新议论:何时新加坡会出一位非华族总理?
在社区层面,民众可能更多在意的是人民代议士和团队能否处理好选区事务,那是能力问题的考量,族裔属性或许不是关键。但在涉及国家统治、国家象征和社会利益分配的领导角色上,全体人民要向“肤色盲”的进步思想靠拢,就须用很大的理性去束缚感性那一面。在议会制度下,执政党党魁人选的考量,在某种程度上也应与整体社会文明进度同步,不超前也不滞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