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安排,主要是因为手足之间有不同信仰。

入夜后情况更糟。病房异常安静,任何声音似乎都被无限放大,病人突如其来的一个喘气声,会把人吓到睡意全消;心电监测仪不断发出的哔哔声响,想在病房好好睡上一觉?难!

以往离开治丧处时,心情难免会沉重,唯独这次,我反而被丧家“感染”,感觉格外轻松。

吊丧一个多小时,发现死党全家大小的心情都相当平和,跟前来吊丧的访客谈笑风生,氛围就是不一般。

早餐时间

轮班的日子很煎熬,白天难,入夜后更难。

死党说,院方其实也很体恤家属,在父亲临走前,主动提升到单人房,还允许更多家属来探病。“我们当时以为捡到便宜,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父亲不行了,院方给我们私人时间向他告别……以后院方突然提升病房时,千万不要高兴得太早!”

(作者是《联合早报》采访组副主任)

死党说,在病房“守夜”的日子真的很累人,大家咬紧牙根撑,持续一段日子后体力明显下降。

这一宣布来得突然,全家纵使再吃惊,一想父亲病危,加上母亲没开口,大家也就没再说什么。

就在泪水滚到眼角,悲上心头时,有人却发现本来夹在父亲手指上的感应器,不知何时被哪个粗心的家伙不小心扯掉,导致屏幕“横摆”。

只在电影出现的情节,居然在生离死别的敏感时刻上演。讲述事发经过时,死党忍俊不禁,跟着大家一起笑。

父亲往生后,家人虽难过,却没有忘记互相包容,彼此尊重,于是灵堂布置便“去宗教化”。

白天的病房,似乎有忙不完的事。不是医生来巡房,就是护士来查看病患,亲朋戚友两人一组,一组接一组到病房探访,同样的问题、同样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加上应付工作的电邮和电话,感觉就是忙不过来。

那一刻的心情是悲是喜,谁也分不清。

死党说,父亲最后一次入院,医生就已告知老人家时日无多,叫家人做好心理准备。不忍父亲走时身边没人,大家商量后决定“轮班”守在病榻旁。

先说灵堂布置。用竹子围出来的灵堂十分宽敞,里头没有太多铺陈,摆在正中央的是白色鲜花围绕的白色灵柩,整体让人感觉整洁、庄严、肃穆,同时又不失排场。

但灵堂的布置没有一丁点宗教色彩,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印象中,往生者是信佛的,后事就算再简单,也不至于连佛像都没有吧?

死党说,父亲病重期间,笃信基督教的妹妹经常带教友上门为父亲祷告,有一天更向全家宣布,父亲已经皈依上帝。

最近出席的一场葬礼,感觉像看了一出喜剧片。

有一回,病榻边的心电监测仪屏幕,突然出现一条横线。病房的空气瞬间凝固,子女们互望了一下,视线不自觉移向父亲。

老人家的儿子是我的中学死党,他看出我的不解,笑着告诉我,葬礼是“开放式”的,来者可以念经,也可以祷告,家属都无任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