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拜登3月24日赴欧洲，参加了北约领导人特别峰会，讨论了俄乌战争及对俄罗斯施压的措施。拜登在华沙称普京是“屠夫”，并公开宣称“看在上帝的份上，这个人不能继续掌权。”尽管国务卿布林肯事后澄清拜登的言论，称美国不谋求俄罗斯政权变更，但拜登坚持，要普京下台是表达道义上的愤慨，他不收回这句话。拜登在北约总部还说，如俄罗斯在乌克兰动用化武，北约将做出回应，并应当把俄罗斯开除出二十国集团。

俄乌战争无疑是重新确立美国世界霸主的绝佳机遇，曾被法国总统马克龙称之为“脑死亡”的北约被激活。战争爆发前，美国政要反复发出俄罗斯准备入侵乌克兰的警告，但相关国家一再否认，甚至连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都不相信。

战争爆发后，美国反应迅速。2月24日，美国向波罗的海三国部署7000名美军。2月25日，北约盟军最高指挥官托德·沃尔特斯（Tod Wolters）宣称，启动由盟国陆、空、海和特种作战部队组成的多国部队。2月25日，白宫要求国会批准64亿美元援助乌克兰。

普京为美重新领导西方提供平台

笔者曾在2021年5月26日的《联合早报》发表题为《中美两国是否在酝酿两大阵营？》一文，文章的末尾指出：“从目前情况看，中美两大阵营成形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关键是欧盟不愿意站到中国的对立面。”“俄罗斯和中国也没有意愿结成盟友，在军事上对抗美国。”

北约东扩的影响直接到了中国的家门口。这不就是第二次东西方两大阵营吗？北约要比美日澳印参与的“四方安全对话机制”（Quad）和“澳英美三国安全伙伴协议”（AUKUS）影响更大。

4月7日，联合国大会关于“暂停俄罗斯在联合国人权理事会成员资格的提案”投票前，俄罗斯放出狠话：那些可能投赞成票和弃权票的，将一律被俄视为“不友好”国家，从而影响日后的关系。中国和越南旗帜鲜明地投了反对票，印度在接到美国的警告后投了弃权票。有兴趣的读者看一下投反对票的国家名单，是不是威权主义体制的阵营一目了然？

俄乌战争为美国重新领导西方世界提供了平台，普京是提供这一平台的最大功臣，他做到了特朗普执政四年做不到的事——北约激活了，德国重新大幅度地武装自己了。俄乌战争中，马克龙声称的“战略自主”体现在哪里？马克龙不支持拜登称普京是“屠夫”，但布查惨案披露后，德国总理朔尔茨指出，俄罗斯犯下了战争罪。马克龙谴责了俄军发射火箭攻击乌东火车站，并希望能够收集证据揭露俄罗斯的战争罪行。法国外长勒德里昂说，俄军犯下了“反人类罪”。法德两国的“战略自主”似乎是在呼应拜登的言论。欧洲另一个大国——英国，也是积极支持乌克兰抵抗俄军的国家。

现在还能说，俄罗斯和中国没有意愿结成盟友吗？中俄关系目前已经发展到：“不是盟友、胜似盟友”，中俄“两国友好没有止境，合作没有禁区。”至此，东西方两大阵营显而易见。全球众多的国家，尤其是主要的国家，不得不在俄乌双方选边站。

现在还能说，欧盟不愿意站到中国的对立面吗？4月6日，阿里巴巴旗下的《南华早报》报道，欧盟外交代表博雷利（Josep Borrell）在向欧洲议会介绍了4月1日中欧峰会时指出，这次欧盟领导人与中国领导人的峰会是一场“聋子对话”，并对中国是否愿为结束乌克兰战争提供合作表示怀疑。“他们（中方）不想谈论乌克兰，不想谈论人权和其他问题，宣称要专注于积极的事情”。这对欧洲方面是“不能接受的”。因为对欧洲而言，俄乌战争是一个决定性的时刻。

可见，北约“新安全现实”主要矛头不仅是俄罗斯，而且是中国。这就是说，北约东扩的影响直接到了中国的家门口。这不就是第二次东西方两大阵营吗？北约要比美日澳印参与的“四方安全对话机制”（Quad）和“澳英美三国安全伙伴协议”（AUKUS）影响更大。2021年6月发表的北约公报指出：“中国日益增长的影响力和国际政策会带来挑战，我们须要作为一个联盟来共同应对。”还说中国对“以规则为基础的国际秩序”带来了“制度性挑战”。

不仅如此，北约成员国的外长在布鲁塞尔举行外长会议。除了邀请乌克兰、格鲁吉亚等国外长与会，讨论如何应对俄罗斯的行为外，北约还讨论它的《新战略概念》，即如何应对北约所面临的新安全现实。为此，北约首次邀请亚太伙伴日本、韩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参加这次部长会议。

北约不仅激活了，而且又要东扩了。俄乌战争让瑞典和芬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迫使它们放弃了中立国地位。两国都作出了历史性决定，宣布向乌克兰提供武器。

俄乌战争是冷战后最大的国际政治事件，是世界二战结束后最严重的地缘政治危机。俄乌战争将对今后数几十年的世界格局产生巨变，目前这一巨变最显见的是：俄乌战争迫使众多国家选边站，导致东西方两大阵营成形。西方阵营代表着资本主义社会，东方阵营代表着不同意识形态的威权主义体制。

北约把矛头指向中国，肯定是美国主导的北约战略服从于美国的对华战略。俄乌战争爆发后，美国国防部在3月底向国会提交“2022年国防战略”文件中，把中国被视为“首要挑战”，同时也是美国最重要的战略竞争对手。俄乌战争不仅恶化了中美关系，而且恶化了中国与欧盟，甚至与欧洲的关系。

不仅如此，两国越来越多的民众要求加入北约。北约最高领导人已多次表明，如果两国提交申请，可以“快速入盟”。如果芬兰和瑞典加入北约，将不可逆转地改变欧洲安全的态势，普京不愿意看到的北约东扩，反而是越扩越大了。

战争爆发后一个多月的迹象显示，美国早已为乌克兰做好了应对战争的准备。战场的结果显示，由人工智能支持的美国情报系统占据了战场的主动权，“标枪”和“弹簧刀”成为俄军装甲部队的克星。北约提供的装备，为乌克兰军民顽强抵抗俄军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为基辅免于沦陷提供了有力的支撑。

（作者是上海师范大学商学院经济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