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克莱因的分析,过去几十年来,两极化的结果是人们的政党身份认同逐渐扩大,演变成今天的政治认同。这种现代的政治认同,把种族、宗教、地缘、意识形态以及文化认同等一概混到一块,融为一体,其重量是社会无法承受的,分裂也在所难免。

美国的疫苗和口罩政治之丑恶,确实让人看傻了眼。尽管变异冠病病毒德尔塔掀起了新一波疫情,总统拜登声嘶力竭呼吁民众接种疫苗,但由共和党(州长)统治的各州,几乎都反对接种、隔离和强制性戴口罩,因而导致染病人数和死亡人数再次激增,疫情最严重的都是接种率低下的州郡。

美国当前在上演的疫苗和口罩政治,是社会两极化的又一例证。从过去好几届总统选举的得票率看,共和民主两党的候选人几乎都是平分天下,即使如特朗普那样的糟糕人选,也同样赢得约半数选票。这说明一般选民是选党不选人,基本上就是分成红和蓝铁板两块,所谓中间选民角色已越来越淡化。每一次选举,就是两党的殊死对决。

本栏上周三曾提及发生在佛罗里达州德桑蒂斯(Ron DeSantis)的荒谬行为,此君是反对疫苗的先锋人物之一,尽管疫情肆虐,他却下令学校不得规定教职员和学生返校时须戴口罩。他甚至威胁,如果由学校敢违抗政令,就不发给薪水。

美国两党政治的超强分裂性,破坏团结,撕裂社会,分化民众,斫丧社会元气,社会戾气也不断发酵,却似乎没有人能想出什么扭转乾坤的对策。克莱因所说的两极分化的“逻辑”,就像一辆往斜坡下冲的大车一样,有挡不住的惯性和冲力。这可说是政党政治最糟糕的实例。不少美国选民已厌倦了两党恶斗、民主失灵的政治,但却没有其他的选择。

作者是前新闻工作者,前国会议员

共和党人反对疫苗和戴口罩,也许可以追溯到前任总统特朗普。他轻视冠病,也拒绝戴口罩。但特朗普明显只是这一美国病的“症状”而非病因。美国两党政治以及由此产生的社会两极化分裂,或许才是真正和深层的原因。民主党赞成的,共和党就必须反对。

民主的理念是很好的,但揆诸现实,民主的理想却难以实现。更糟糕的是,政党政治总是朝恶性党争的方向发展,最终导致政府失效,难有例外。这或是政党政治的先天缺陷。政党利益优先,每个政党都须使出浑身解数争取选票,才有机会进入国会和执政。这种竞争发展到极致,可能出现的局面之一,就是美国现在的两党对峙和两极分化。

结论:政党政治的分裂性确实太可怕了。像美国和马国这类个案,是长时间演变和积累的结果,正所谓积重难返,要扭转恐怕是难上加难。在可预见的将来,也许只能成为反面教材。对那些还没走到这一步的国家而言,也许一个问题值得思考:有防范之道吗?

因此,共和党籍的州长,必然得实行符合共和党人利益的政策,包括反对疫苗和戴口罩,否则在政治上等于自寻死路。所以,属于共和党的南方各州,几乎都禁止强制性戴口罩的措施。据报道,佛罗里达州州长德桑蒂斯现在有意角逐2024年的总统选举,他要在共和党内出线,肯定得大力诉诸共和党的政治认同。而民主党掌控的各州,自然就必须反其道而行。

当初打着政治素人旗号竞选的特朗普也不例外,他在四年任期内几乎就是在做巩固基本盘和贬损民主党的工作,可以说是分裂色彩最浓重的总统。

美国人反对疫苗和口罩的人不少,但为什么以共和党人居多?据报道有超过四成共和党人反对疫苗和口罩。原因不止一个,有的基于宗教,相信所信仰的神的安排,有些福音派教徒就说他们家里人都得了冠病,但没打针吃药都康复了,这是神的旨意。有些人质问,打了疫苗不也一样会感染病毒?社交媒体的各种有关疫苗的阴谋论大行其道,也让许多人感到混淆,无所适从。但最令人大惑不解的是,为什么反对和赞成会以党派立场来区分呢?

民主党的拜登上台后大力推动接种疫苗,但共和党人却不予配合,据统计接种率偏高的多是民主党人掌管的州属;反之,由共和党人担任州长的州属普遍偏低,有些州至今只有约三分之一的人完成接种,红(共和党)蓝(民主党)阵营对照鲜明,也形成了新的政治断层线。

另一种可能则是像我们的邻国马来西亚,呈现四分五裂的局面,各个政党集团分分合合,一个接一个联合政府走马灯式上下台,即便面临严峻的冠病危机,民众必须在门前挂起白旗求助的情况下也无法团结,委实令人唏嘘。

消息随即传来,有学区决定公开违抗州长的政令。气急败坏的拜登也很快作出反应,表明如果州长真这么做,联邦政府会补发薪水给学校教职员。之后,也有更多其他州的学区和郡县决定违抗共和党籍州长的政令,实行戴口罩令。

克莱因在书中谈到所谓“两极分化的逻辑”。简单说,为了吸引或争取更加两极分化的群众,政治机构和政客在行为上必须显得更加极化,这一来群众也会变得愈加极化。如此反复,形成一种反馈循环,也就是说,两极化会一直恶化下去。

两党对峙,水火不相容,以及社会两极分化的原因,近年来已成了许多美国政治学者和观察家研究的主要对象。其中,以斯拉·克莱因(Ezra Klein)所著的《我们为什么两极分化》(Why We're Polarized)一书,对此有比较详尽的分析,可供参考。

美国社会今天两极分化早在特朗普出现之前就已存在,而其深刻的程度也令人咋舌,连对待病毒也可以跟着楚河汉界来区分,可见这一政治断层线所造成的社会裂痕有多大。

美国建国者当年最担心的事情之一,就是党争之害。但他们挖空心思所想出来的各种机制,包括三权分立,终究还是无法避免党争之害的发生。在这样一个两极化的政治生态中,政治人物要争取出线、中选、连任,都必须尽量讨好、鼓动自己所属政党的党员和支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