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本地写作人)

马哈迪自1946年加入巫统开始算起,从政已超过70年。他的政治功过,自有历史家来评说。除了他留下“马哈迪主义”政治遗产,还有工业先驱、现代化建设、向东学习等。纵观他一生,几乎是以政治斗争为乐。

第四位是阿都拉巴达威,贵为马哈迪钦点的继任首相,但政绩不佳,释放安华更惹怒了马哈迪,且在2013年输掉五个州政权。于是马哈迪不断抨击阿都拉在内阁会议中经常打瞌睡,是“打瞌睡首相”,还怒而退出巫统。阿都拉感受压力,终于自行辞职下台。

第一位他斗倒的是国父东姑阿都拉曼。1969年不幸发生“五一三种族暴乱”事件,他写信给首相东姑,指他亲华人,并导致种族暴乱的发生。他因此被巫统开除党籍,潜心写他的《马来人困境》。书出版后,他俨然成为马来主义的前驱,唤醒了许许多多马来人。尔后,东姑抵不住压力黯然下台,由敦拉萨继任首相,并推行新经济政策,贯彻了“重组经济,扶持土著”的目标。马哈迪得以咸鱼翻身重回巫统。第一次政治斗争,他赢了。

第三位当然是东姑拉沙里,他曾经官拜财长,但因土著金融舞弊事件备受指责。他在和马哈迪竞选党主席战役中输了,另起炉灶创立“46精神党”,但无甚作为,退守吉兰丹势力范围,始终无法与马哈迪抗衡,最终解散“46精神党”,带领旧部属回归巫统。

马来西亚希望联盟政府倒台后,马哈迪仍然活跃于政治舞台,以95岁高龄,一下子要对国民联盟首相慕尤丁投不信任票,一下子上法庭挑战被土著团结党终止其党籍违法,一下子与安华继续争做第九任首相,犹如一个悍将,哪像一个95岁的老龄人?

留意到没有?除了他与安华“一握泯恩仇”,印象中,马哈迪并没有与其他被他斗倒的人和解。东姑至死提到马哈迪,仍然耿耿于怀。慕沙希旦比较有风度,不提旧怨,只还原了“默马里事件”的真相。阿都拉在回忆录中,也为自己的“瞌睡”辩解,因他有睡眠障碍;他并没有原谅马哈迪。唯一能与马哈迪和解的,恐怕只有安华了。

至于第六位安华,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也就不详说了。

第五位就是纳吉了,也是马哈迪钦点的首相,但因“一马公司”贪污案,被马哈迪斥责为“盗窃治国”、来自武吉士的海盗。马哈迪知道自己在巫统,已经失去影响力,终究拉下老脸,不惜与宿敌安华结盟加入希盟,终在2018年大选中奇迹般推翻了纳吉,让纳吉不只丢失了政权,还面对一连串的贪污案官司。

马哈迪毫不掩饰,他是马基雅维利主义的信徒。他奉行:“政治无道德”;他也相信:“君王必须是一头狐狸,以便认识陷阱,而又必须是一头狮子,以便使豺狼害怕!”他也认为:“靠欺骗可以取胜,绝不要靠武力。”

第二位斗倒的是他自己任首相时挑选的副手慕沙希旦,“两M政府”蜜月期不长,在“默马里骚乱事件”上意见相左,因军警镇压造成村民死伤惨重,慕沙背了黑锅,不甘心,终究与马哈迪决裂,挂冠而去。

因此,当我们听到他恫言“将不惜一切代价推翻慕尤丁统治”时,我们真的要认真看待,这绝不是玩笑,也非虚张声势。以马哈迪的性格,政治斗争他从来不缺席、不退缩;慕尤丁政府,真的要寝食难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