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20世纪80年代之后,新芬党主要由原来单纯依靠军事手段,转向政治手段与军事手段并用,并在此后逐渐提高政治手段的重要性。人们通常将转型后的新芬党称为新的新芬党。
组阁模式与未来走势
到1933年,爱尔兰社会党合并了其他两个小党,组建了统一党(Fine Gael)。新芬党内反对《英爱条约》的反对派,拒绝承认爱尔兰社会党的新政府,同时抵制出席议会。反对派在1926年进一步分裂,该派领导人德瓦莱拉(Edward de Valer)出走并组建了共和党(Fianna Fail),随后在1927年带领共和党重新进入爱尔兰议会。
其次,三党之间由于存在相互排斥关系,因此彼此组建联合政府的可能性较小。不仅三个政党无法组建大联合政府,甚至就连其中任何两党组建小联合政府的可能性也不大。
此后,共和党与统一党长期轮流坐庄,主导爱尔兰政坛。从掌权时间来看,共和党占明显优势。自1932年首次进入政府到2011年的79年中,有60年时间都是由共和党执政。在2011年大选中,共和党遭遇滑铁卢,所获议席仅20席,不仅远低于统一党(76席),甚至还低于爱尔兰工党(37席),仅仅比排名第四的新芬党多六席。在2016年选举中,共和党虽然重新夺回第二大政党的地位(44席),但依然败给统一党(50席)。
在爱尔兰政坛上,新芬党是比统一党和共和党更老的政党,但因为早期的分裂和后来的长期坚持武装斗争路线,新芬党在爱尔兰政坛长期处于边缘地位。1969年12月,新芬党内部在如何统一爱尔兰的问题上再次发生分歧:正式派主张用政治手段实现统一,并于1977年另组为新芬工人党;临时派则继续主张通过武力实现统一。
新组建的爱尔兰议会随即宣布爱尔兰独立,并组建“爱尔兰共和军”。由于英国拒绝了爱尔兰的独立要求,于是爆发了爱尔兰独立战争。1921年,英国政府与新芬党及爱尔兰共和军签署《英爱条约》,爱尔兰全部32个郡被分成两部分:南部26郡为“自由邦”;北部六郡成为“北爱尔兰”,拥有一个获授权的独立议会和地方政府,但主权仍属于英国。
就两大传统政党共和党与统一党来说,虽然政见分歧不大,但在长达近90年的竞争史上,从未合作组建过联合政府;就统一党与新芬党来说,统一党的领导人选前和选后都明确表示不会与新芬党联合组阁;就共和党与新芬党来说,共和党领导人在选举前表示不会与新芬党结盟。
爱尔兰政坛两大传统政党统一党与共和党都诞生于爱尔兰共和国早期,并在此后的爱尔兰政坛长期轮流坐庄,基本上没有给其他小党留下任何上台执政的机会。
选举结果公布后,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对新芬党来说,这次选举让其看到了上台执政的机会,可谓是历史性的突破;对于统一党来说,此次选举意味着不小的挫折,瓦拉德卡原希望通过提前解散议会举行大选,来化解政府面临的来自议会的不信任危机,现在看来希望泡汤了;而对于共和党而言,可能更多的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老对手统一党败选了,忧的是新对手新芬党也绝不好对付。
从政治脉络来看,两党的起源都与百年前的老新芬党有关。在1918年12月举行的英国大选中(当时爱尔兰尚未从英国独立出去),新芬党获得爱尔兰全部103个国会议席中的73席,其中包括南部26郡75个议席中的70席。然而到了1919年1月,这些新芬党议员拒绝到伦敦出席议会,他们在都柏林组建了爱尔兰议会。
此外,在北爱尔兰问题上,新芬党的强硬立场与两大传统政党的温和立场形成较大反差。作为爱尔兰共和军曾经的政治组织,新芬党虽然放弃了武力统一南北爱尔兰的方式,却没有放弃使用政治手段(选举)来实现上述目标。麦克唐纳在2018年2月当选党魁后就表示:“新芬党将加强政治影响力,实现爱尔兰和英国北爱尔兰的统一。”
因此如果新芬党上台执政,爱尔兰与北爱尔兰重新统一,或许会再次成为爱尔兰政府的核心议题之一;加之新芬党同时作为北爱尔兰地方议会第二党的现实,无疑会触动英国政府的敏感神经。因此,维护与英国之间的稳定关系,是两大传统政党阻击新芬党的另一共同基础。至于两党最终作出何种选择,则有待进一步观察。
传统两党争雄格局
选战的硝烟未远,组阁的大战已开。三党之间虽然在席位上分出了名次,但彼此之间的差距并不悬殊,得票最多的共和党仅领先新芬党一席,新芬党也仅领先统一党两席,这样的结果极大地加剧了组阁困境。不出所料的话,组阁过程将比选战更为漫长和艰苦。
从短期来看,目前三党鼎立的格局将极大地增加组阁难度。首先,三党所得议席较为接近,没有任何政党拥有单独组阁所需的过半议席数(80席以上)。即使是得票排名在前两位的共和党与新芬党,席位加在一起也只有75席,还是未能取得过半数议席。
在1987年、1989年和1992年的三次议会选举中,新芬党的得票率都未超过2%,也未获得任何议席。到了1997年大选时,新芬党开始实现突破,获得2.5%的选票和一个议席。此后的四次大选,新芬党的得票率和议席出现上升趋势:2002年6.5%(五席)、2007年6.9%(四席)、2011年9.9%(14席)、2016年13.8%(23席)。
(作者任职于中国中南民族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在刚刚举行的大选中,新芬党延续了此前的上升趋势,共获得24.5%的得票率(37席)。这样的选举结果不仅是该党在历次大选的最好成绩,而且与两大传统政党的差距已经非常小。新芬党不仅比统一党多出两席,而且与第一大党共和党相比也仅落后一席。这样的选举结果对新芬党来说的确实现了历史性的突破。
虽然在选举结果公布之后,共和党领导人又变卦了,说不排除与新芬党结盟的可能性,但新芬党党魁麦克唐纳(Mary Lou McDonald)2月10日透露,希望尝试组建一个“没有统一党和共和党的政府”。
然而,围绕是否接受《英爱条约》,新芬党内部产生了不同的意见,并最终引发了内战。新芬党内支持《英爱条约》的赞成派组建了爱尔兰的首届临时政府,并在1923年成立了爱尔兰社会党(Cumann na nGaedheal)。
由此看来,爱尔兰目前面临不小的组阁困境。两大传统政党虽然在历史上从未联合组阁,但出于对抗新芬党的共同利益,未来是否能够联合组阁存在较大变数。两大传统政党都属于意识形态光谱上的中右政党,而新芬党则属于中左政党。两党在意识形态上与新芬党存在的差异,是它们合作阻击新芬党的政治基础。
在多数欧洲国家的政坛上,主要政党通常围绕意识形态光谱上的“左右”维度竞争,这构成欧洲政党制度的主流模式。与此不同的是,爱尔兰的两大传统政党之间的意识形态差别非常微小,两党都属于中右政党。如果非要找出两党之间存在的差异,就只能追溯其历史起源。
政坛黑马“新芬党”崛起
新芬党的强势崛起及两大传统政党的相对衰落,意味着传统的两党争雄格局正向三党鼎立格局演变。而政党格局的演变,短期影响就是组阁模式的不确定,长期则可能影响爱尔兰岛南北(爱尔兰共和国与英国北爱尔兰)关系,进而波及爱尔兰与英国两国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