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英法等欧洲国家作为老牌殖民大国,曾在西亚北非占据大量的殖民地与保护国,充当中东地区的主导力量。因此,以英法为首的欧洲,对中东地区有着特殊的地缘政治情结。二战后,面对美苏新兴霸权的崛起,满目疮痍的欧洲在中东影响力大幅下降。
社会方面,近年来中东持续混战与动荡,致使地中海的非法移民与难民激增,伴随而来的则是其与欧洲本土居民的社会裂痕与矛盾逐渐加深。随着地方民族主义和极右翼排外主义思潮的抬头,双方骂战乃至武力冲突愈演愈烈,造成巨大的社会危机。
经济方面,尽管近年德国与法国经济复苏成绩斐然,特别是法国在2017年成功逆袭英国,成为世界第五大经济体,但两国仍须寻找新的增长点和融资渠道。对于法德而言,深化同沙特、阿联酋等中东石油巨头的经贸往来,或将为本国经济注入新的动力。
各方关注的是,欧洲在中东地区究竟有哪些切身利益?欧洲与美国缘何在中东问题上渐行渐远?
同时,中东政治形势与石油价格紧密关联,进而影响欧元区的金融稳定,也是法国与德国等欧盟国家关注中东局势的重要因素。至于正在遭遇脱欧难题的英国,寻找新的经济合作伙伴成为当下唐宁街面临的重要任务,而以沙特为代表的中东国家正是其潜在的合作对象,无怪乎上个月为了让沙特阿美能在伦敦首次公开募股,英国豪言要提供20亿美元的贷款担保。
从美国国务卿蒂勒森谴责伊朗破坏稳定,到特朗普总统承认耶路撒冷为以色列首都,华盛顿连日来不断触碰中东“火药桶”,不仅引起许多中东国家的不满,也引起欧洲诸国左翼与右翼的一致反感。
政治与国际研究系博士生
12月9日,法国外交部长勒德里昂称美国的中东政策,让欧洲在中东的外交陷入困境,表明美国与欧洲在中东问题上的裂痕正在日益加深。尽管欧洲诸国与美国一样不喜欢伊朗及其领导的“什叶派轴心”,但欧洲更怕看到一个加倍混乱与动荡的中东。
6日,英国首相特雷莎·梅表示有意就耶路撒冷问题同特朗普通话。当日,英国工党领袖科尔宾的发言人声称:“特朗普的决定是一个危险而鲁莽的举动,将会威胁到中东的局势,使两国的处境更加困难“。8日,英国与法国常驻联合国代表均表示不会搬迁驻以使馆。
时事透视
安全方面,曼彻斯特演唱会爆炸案与特雷莎·梅险些遇刺等事件,折射出中东恐怖主义外溢与欧洲内生恐怖主义滋生的相互交织。尽管当前世界头号恐怖组织——伊斯兰国主要据点遭到剿灭,但大量“圣战士”散落地中海一带,且不断涌入欧洲,导致欧洲本土遭受的恐怖主义威胁不减反增。
作者是剑桥大学
12月5日,德国外交部长加布里尔在柏林召开的对外政策会议上,不仅谴责美国对伊朗与以色列政策,明确表态德国及其他欧盟国家将继续支持以巴两国方案,而且直言“美国在全球的主导地位正慢慢成为历史”。
归结起来,当前欧洲在中东主要有四个方面的利益考量:
从自身经济、政治、社会与安全利益出发,欧洲希望促进中东地区的和平、缓和中东移民与本土居民的关系,以便增强欧洲的安全与稳定,但遵循“美国优先”原则的特朗普,却一面捅马蜂窝,一面不负责任,与欧洲诸国的愿望背道而驰。由此看来,未来欧美在中东问题上的角力恐怕还要持续升级。
近年来,在现实利益的驱动下,内忧与外患并存的困境倒逼欧洲重返中东,增强对该地区的关注与介入。例如上个月特雷莎·梅访问沙特阿拉伯和约旦,还“顺道”前往伊拉克慰问驻军部队。相比之下,法国的行事作风则更为高调。马克龙继11月访问阿联酋和沙特后,又于12月访问卡塔尔,期间还邀请哈里里借道法国返回黎巴嫩,并与阿尔及利亚签订涉及1亿欧元的汽车制造合作协议。
另外,特朗普“退出主义”政策的真正内涵在于逃避大国责任。正如默克尔所说:“欧洲人真的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鉴于美国对于缓和中东危机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小,毗邻中东的欧洲诸国认识到倘若自身不积极斡旋、调停该地区事务,恐怕会让“中东祸水”在更大程度上殃及自身。
政治方面,特朗普自入主白宫以来,高举“退出主义”外交大旗,试图对包括中东问题在内的诸多国际事务实行战略收缩。在此背景下,旨在实现“大国梦”的马克龙期待在以中东事务为代表的国际问题上,填补美国“退出”带来的政治真空,从而代替美国成为“世界警察”,发挥法国的大国作用,增强其在国际舞台上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