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三国会议的背景是美国主导的,从地缘政治的角度和终战后、“冷战”前的局势中,美国罗斯福总统一度考虑让琉球群岛脱离日本,或让盟友的蒋介石中华民国拿去、或让其“独立”。同样还是这个美国,随着战后局势变化,先后完全放弃此类考虑,和日本做起了交易。

理由如下,琉球王国变为冲绳,绵延至今,其社会仍是一“活”的民族志天地或跨学科领域。研究琉球/冲绳问题,除史学外,需要民族学、人类学、民俗学等相关学科的见识。

由此,怎么才能让日本人驱逐日本人出境呢?还有,日本及冲绳的极右组织一直对民众煽动“中国入侵论”、“解放军袭来论”,中国专家们出此“下策”,与此谬论不谋而合,岂不滑稽?

作者是冲绳大学教授

在笔者进行的问卷调查中,今日冲绳县老中青居民的绝大多数,均具有冲绳人加日本人意识的复合结构。所以,单凭所谓的主观推论和闭门臆想,是无法清除日本人的;再有,冲绳之地域称谓,在当地风土中由来已久,被日本借为冲绳县名后,已从“他称”演变为“自称”,除中国个别专家外,群岛内外并无所谓歧视的含义。

笔者以为,不仅从史论的角度,即使在外交领域和国际双边或多边关系中,提前预警,揭露、批驳对方阴谋,无可厚非。问题关键在于要基于事实,不自以为是,简单推论。

审时度势

不过,身在琉球群岛中的笔者旅居冲绳诸岛上的冲绳县多年,实在想不出如何在当今和平与发展的潮流中,让日本人离开琉球群岛,找不到此项宏大计划的实施主体?感觉反而近似妄想。

这样,问题就来了。如果不使用冲绳这样的名称,使用琉球,如何实施?最大问题在于,将琉球群岛(即冲绳)里的日本人“驱逐出去”,似乎不那么简单易行,谁来实施,主体在何处,是中国人、中国人民解放军,还是琉球人自己?退而思之,不用“冲绳”之名亦可。好比台湾仍用琉球加注冲绳。

冲绳一名,在当地民众绝大多数人中并没有歧视、不能接受的含义和背景。没有信息说明包括独立运动的人士拒绝冲绳,甚而拒绝日本国籍或护照的事发生。反而,人们已经超越历史,站在时代的高度,是以冲绳县民为自我意识的符号,充满自豪和进取,不纠缠于封建王国兴亡的历史局限;而是以民众为主体,不依赖于外部势力决定自己的命运,高扬冲绳意识或冲绳精神。针对日美新安保及修改宪法、维持美军基地的倒行逆施,以民众的主权(自我决定权)为内容积极抗争。

按地理学概念,冲绳岛西面的钓鱼列岛、东面的大东诸岛均不属于琉球群岛,它们一起称为南西诸岛。据笔者从相关专业人士处获知,事实上申报对象并未包括钓鱼列岛(日语尖阁)在内。

此种意见暗合民间的民族主义风潮,故而不可小觑。笔者以为,史论之“要”,在于坐实历史事实,基于文献论断。若似是而非地推论,在主观、推论的前提上展开,则未免予人空泛疏阔之议,不利于问题的深入和解决。比如,各种议论中“冲绳”的称谓亦成为问题,更让人疑惑。

但据笔者所知,此次日本正式提交的是以奄美/琉球群岛上的几处景区名义,按照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登录第9、10标准申请,包括鹿儿岛县奄美大岛、德之岛与冲绳县冲绳本岛北部、西表岛四处候选地,力争让“奄美-琉球”2018年入选世界自然遗产。

近年琉球/冲绳问题重归人们视野,其中研究者着重将目光投向其地位问题。有关琉球群岛、且主要是1879年日本在冲绳诸岛上“编成”的冲绳县的法理问题,也引起关注和议论。整体看,中国政府不介入且立场无改变,问题在中国民间。其中,多数专家冷静观察、换位思考;但亦有少数意见显得“焦虑”,急于求成,力图坐大。

最近日本方面提出将“奄美/琉球群岛”申请联合国世界自然文化遗产。中国有意见猜测推论,以为此乃日本图谋借此将钓鱼岛/尖阁诸岛吞并正当化的潜台词。推而及至,就琉球群岛来说,中方应依据1943年中美英《开罗宣言》之第二第三条之规定:“日本归还自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在太平洋区域所占的一切岛屿;日本自中国人所得到的所有领土,比如满洲、台湾及澎湖群岛,应该归还给中华民国。其他日本以武力或贪欲所攫取之土地,亦务将日本驱逐出境”为根据,不承认日本领有琉球群岛,更不要使用冲绳名义,以免陷入殖民主义“被承认的陷阱”。

说美国人不用冲绳之名,亦属误识;Okinawa(冲绳)亦常见于美国政府文件。总之,该类意见主张,中国就是不能苟同这样的状况,需要将琉球群岛(冲绳县)的日本人“驱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