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联邦众议院议长佩洛西不顾白宫劝阻和北京恐吓,在被视为卸任前的亚洲“毕业之旅”行程,安排于8月2日访问台湾。由于中国大陆不断发出军事警告,佩洛西访台遂成为全球关注焦点,这一方面实现了她拉抬民主党国会期中选举萎靡选情的盘算,另一方面也让台海局势陷入近年少见的紧张,冲击波在短期内恐怕不会消散。佩洛西访台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质意义,更多反映了美中博弈的大势并没有改变。
另一个让北京为难的佩洛西访台后续效应,是西方世界的对华政策改变。据英国《卫报》报道,英国下议院外交事务委员会正在策划,可能在今年11月或12月初率团访台。中英关系因香港的“二度回归”陷入低谷,当下竞选首相职务的两名保守党候选人,均竞相展现对华强硬姿态。德国外交部长贝尔博克8月1日在联合国警告中国,不接受大国违反国际法欺压邻居的做法。北京因应欧洲国家对华政策转向的挑战,无疑会随着佩洛西访台而加剧。
台湾虽然只是美中博弈的战线之一,台海局势却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影响东北亚和平乃至亚洲的稳定。上半年不断试射导弹挑衅的朝鲜,近一段时间相对寂静,有分析指是北京跟华盛顿达成默契后的成果。作为表达不满佩洛西访台的手段之一,不能排除中国大陆或会默许平壤恢复核试验,为美国制造外交麻烦。然而这势必刺激日本和韩国,增加东北亚的紧张。
美国总统拜登虽然继承了前任特朗普的对华博弈政策,但显然并不愿意在乌克兰战争结果尚未明朗前,贸然刺激北京,所以对佩洛西充满个人算计的访台行程有所保留。从佩洛西原本要在4月成行的计划因冠病延迟,到随后美中在外交、国家安全、经贸、国防领域等的高级官员一系列对话,加上拜登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佩洛西亚洲之行前的通话,以及双方同意安排在今年面对面会晤,均表明两国幕后就此行进行充分沟通并取得默契。
佩洛西访台刺激中国大陆做出激烈反应,引发台湾民意同仇敌忾的反弹,势必让两岸更难以改善关系。北京固然不能不通过各种方式表达不满,但也必须考虑伴随的代价,特别是对台湾民意和两岸关系的影响。毋庸置疑,因佩洛西到访而国际能见度猛增的台湾,自然不会轻易错失拓展外交空间的机会。这又会倒过来引发北京的反制。要如何避免两岸关系螺旋式恶化,对台海双方都是严峻的考验。
虽然25年前美国众议院议长金里奇也曾访问台湾,但各种条件已经今非昔比。中国大陆如今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军事实力远超台湾,统一的手段和意愿更为明显。台湾的民意则悄然改变,两岸统一不再是主流。更为关键的是,由美国前总统尼克逊所制定的对华协作政策,已然被新的两党对华共识所取代,中国大陆被华盛顿视为挑战美国全球霸权的新威胁。
尽管如此,由于中国大陆此前持续公开和强烈的警告,试图阻止佩洛西访台不果,北京必然得有所表示,以安抚内部的民族主义情绪。解放军随即在台湾周边举行军事演习,大陆也禁止台湾农产品进口,后续可能还有针对台湾的惩罚性举措。不难想象,台海局势短期内估计不易平静。但鉴于美中在事前所取得的默契,相信这轮紧张局势应该不至于失控。
美中博弈在现阶段呈现斗而不破态势,双方都公开表达了要管控危机的共识。美国一再强调,有必要为美中竞争设立“护栏”,防止事态失控。佩洛西访台的后续效应表明,双方有必要加固护栏,履行大国维护区域和平稳定的国际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