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新加坡为起点，Carro扩张到东南亚市场。陈𬀩程认为，东南亚像中国多于像美国。“在中国行得通的，在东南亚很可能也行得通，但美国那一套则不一定。”

陈𬀩程说：“我们看到人们直播卖榴梿、海鲜，于是也尝试卖车。这是形势所逼，方法是不是很激进？我不确定，但我愿意尝试。”

道理听起来简单，但他如今的顺境，却是从挫折中慢慢摸索出来的。

成年后，他依循天赋修读电脑科学，接着从事科技创投工作，为新加坡孕育“大牌71”（BLOCK71）起步社区尽过一分力。

1990年代中他踏入少年时期，互联网才起步不久，最热门的搜索引擎是雅虎和Lycos，如今的巨擘谷歌甚至还没创立。

从创投转身创业

大牌71的团队通过举办各种激荡创意点子和商业方案的活动，例如起步周末（Startup Weekend），也提供免费的办公空间，渐渐吸引不少有志创业者前来找寻合得来的伙伴、交流点子、与金主接洽及设立工作室，培养出不少优秀的起步公司，包括Carousell、99.co等。

任职创投基金期间在美国和中国的工作经验，让通晓中英的陈𬀩程获益匪浅。

这场疫情限制了人们的社交空间，催生出在社交媒体平台直播带货的风潮，Carro也在马来西亚首推面簿直播卖车。

Carro以人工智能驱动的数码平台为竞争优势，由中国重庆和武汉的数码科技团队负责支援。

毕业后，他履行合约加入新电信（Singtel）旗下的企业创投基金Innov8，负责栽培起步公司。

Carro在最新一轮融资取得逾10亿美元估值，成为私召车平台Grab、共享办公空间业者JustCo和知识产权信息软件商PatSnap后，本地新进的科技独角兽。

那个年代初接触搜索引擎的用户，疯狂搜索浏览互联网无边际的大量信息并不出奇，陈𬀩程思考的却是：搜索引擎是怎么做出来的？

陈𬀩程2016年创立Carro，它有别于传统二手车商，是个通过人工智能驱动的数码平台，跟实体销售网络结合，希望以量取胜，将规模效益发挥到极致。

他说：“在美国，我学到企业治理、怎么进行投资、哪些能碰、哪些又该避开、怎么招聘人才、一步步将公司发展到上市等。在那里，我们探索的是下一个趋势。

他进一步解释：“首先，这个名称是新加坡独有的特色。其次，我们要建立的就是像硅谷那样，让志同道合者紧邻彼此的聚落。在新加坡，没有其他名称比大牌71更能凸显我们要的甘榜精神。因为能展现这种精神的，正是一座座组屋垂直林立的邻里社区。”

“我第一次开车去那里视察时，看着破旧的厂房，心里面想的是，这种鬼地方谁会想来？”

“但在中国，我们要探索的是，下个趋势之后又是什么？老实说，在中国，你看到的事物都以非比寻常的速度在发展。美国的法律清晰，推展业务直接许多；在中国，人们不见得完全遵循条规，而且竞争环境可用‘割喉’来形容。我在那里学会非常小心谨慎。”

他坦言，若是两年前，他不认为无接触的销售模式能落实。若不是疫情，人们绝不会那么快接纳数码化方案。

2015年底，履行奖学金工作合约届满后，他决定从创投转向创业，发掘自己年少时就显露的企业家潜能。

陈𬀩程颠覆汽车销售模式，在数码科技方面的天赋可说从小就已展露。

他说：“两家公司当时都有赚钱，我在对的时机把它们脱售了。当中网站公司比较正式，买家来自塞浦路斯。当时我们在律师楼办理交易手续，律师还告诉那位买家，我还没21岁，未成年，需要监护人出面办理，还提醒买家要认清风险等等。”

要从无到有打造一个鼓励创新精神、凝聚创业梦想的聚落，陈𬀩程坦言，自己最初也毫无信心。

陈𬀩程笑说：“我还记得，从自己的办公桌随手丢一支笔，就能打到（Carousell创办人）郭修瑞。”

于是，他到邻里图书馆借阅编写程式的书籍，而且短时间内就自学成才。

陈𬀩程认为，这是他人生最好的决定。“因为我能为创投基金做出贡献。我对技术的掌握，比其他同事更多一些，而且对起步创业有浓厚兴趣。

公司目前在东南亚四大市场雇用的员工约1000人，当中四五成是前台销售和品质审核人员，在上财年共达成20万辆汽车交易。

尽管在冠病疫情初期受到冲击，Carro在截至3月底2021财年取得创纪录的近3亿美元营业额，增长逾2.5倍。上财年在新加坡、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以及泰国四大市场的商品交易总额（GMV）达10亿美元，并连续第二年取得正数的息税折摊前盈利（EBITDA）。公司为未来几年的营收制定了增长两到三倍的目标。

走出“大牌71” 从栽培别人到成就自己

如今，他回归本能，亲手打造汽车销售平台科技独角兽，往100亿美元市值目标前进。

虽然年少即展露科技天分和生意头脑，陈𬀩程还是按部就班在本地完成大学学业，并拿政府奖学金到美国修读电脑科学硕士。

他说：“如果用传统的经营方式，一名销售员每月可能卖五辆车。但如果我要卖1000辆车，总不能聘请200名销售员吧。这种模式无法扩大。”

对于朝向这个上市目标目前已达致多少进程，陈𬀩程说：“以100亿美元往回计算，我们未来一年至少要取得超过1亿美元的毛利（gross profit），我对这一点很有信心。”

他指出，疫情的暴发刺激了人们对私人交通工具的需求，显著提振区域市场销售。公司业务去年4月、5月跌入谷底后很快就回弹，大幅增长。

过程中，他灵机一动：“这栋厂房的地址是大牌71，为什么不干脆保留？”

他当时参与的其中一个主要项目，就是由新电信Innov8、新加坡国立大学企业机构（NUS Enterprise）和当时的媒体发展管理局共同推动，在亚逸拉惹工业区设立的“大牌71”起步公司社区。

“我要做的就是抓住这股大趋势，通过无人化销售、社交媒体直播和优化线上平台，并加大宣传力度将公司塑造成为人们要上线买车时，第一个想到的平台。”

疫情中推出无人化汽车销售

要发挥规模效益，须走出新加坡市场。Carro在印马泰经营短短几年就看到成绩，目前高达75％的营收来自区域，当中以印尼市场最大。

“当时这个C2C（消费者对消费者）模式不能长久持续，很难在不大量增聘员工的情况下扩大。我要达到的是用一般数量的员工取得最大幅度的增长。”

陈𬀩程的下一个目标是在18至24个月内让Carro公开上市，首选地点是美国。

Carro从草创时就已走数码化路线，经营理念是让二手车销售“去中间商”（disintermediation），也就是让买家和卖家绕过车商这一层中介直接在平台对接，大家都可以从中介成本的节省中获益。

6月中才刚刚为所创办的汽车销售平台Carro完成C轮融资，37岁的陈𬀩程已开始往下一个里程碑大步迈进，要在两年内将Carro打造成市值100亿美元（135亿新元）的上市公司。

以量取胜发挥平台规模效益

公司5月份在本地首推全程无接触（contactless）的汽车销售服务，消费者可全天候在线上虚拟浏览车子，并预约时间，在无销售员的情况下在实体展间取车、试车，后续的销售、贷款和购买车险也可全程在线上完成。

大牌71的名称还是由陈𬀩程首先提出，最终获得采纳的。

近年突飞猛进的电动车市场，也为平台带来新契机。陈𬀩程透露，目前正在计划推出具竞争力的电动车线上贷款和保险配套。

他坦言，从成本和效益出发，这个安排对公司最有利，毕竟东南亚面对科技人才荒。“在新加坡，我要请一个好的科技人才，毕业生月薪就要1万元。在中国，成本是三分之一。”

他接受《联合早报》专访时说：“我们希望上市计划能争取到100亿美元的估值。要达标，重点很显然是要把业务量做大。”

“因此，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工作。在美国毕业后，当其他同学在准备毕业旅行时，我已经第一时间搭飞机回来上班了。”

陈𬀩程年少时即展现数码天赋和企业家本能，未满21岁就创立两家互联网公司，还成功脱售套利。

他当时跟团队伙伴一起待在会议室讨论，没定论就不准离开。一开始的提议都是在模仿硅谷，也没反映出整个项目的精神。

他说：“越多人转向电动车，就会把原本的二手车卖掉，这对我们是好的。作为一个市场交易平台，我们靠的就是流量和趋势变更。越多人换车，意味着流量越大，对平台就越有利。”

合则两利的模式看起来大有可为，陈𬀩程却形容这是“一份神憎鬼厌的工作”（a thankless job）。

他对中国的“996”职场文化（指每天上午9时工作至晚上9时，每周六天）非常有感。“这就是他们赢的原因，因为他们够饥饿。这跟我们在美国、新加坡甚至印尼看到的非常不一样。”

于是，陈𬀩程在三年前毅然将平台转型，融入C2B（消费者对企业）和B2C（企业对消费者）模式，既向消费者买入车子经销给商业客户，也从企业吸纳车子在零售市场销售。

Carro有约10％的员工从事平台技术研发、程序编写和数据分析等功能，通过人工智能和自动化优化线上和实体销售平台的作业程序，降低对实体员工的需求。

具数码科技天赋 创业路上英雄出少年

他受访时回忆，自己中学时期先后创立了两家公司，一家是编写搜索程序售卖广告，另一家是帮人设立网站，提供网络寄存（web hosting）服务。

他解释：“客户永远以为你要多赚他的钱，会觉得所有服务都是你应该做的。问题是，我们在中间只赚1％的手续费。如果有汽车贷款可能多一些，但也须要跟进很多事务。

至于脱售金额，陈𬀩程不愿透露，仅笑说：“我能说的是低于100万元。其实加上所赚的钱总共应该多过100万元。但或许我当时还是卖得太便宜了，现在想起来，好像有点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