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电影靠缘分,得奖更是非天时地利人和不可。当年王家卫让她一飞冲天,在法国颁奖礼拿下最佳女主角载誉而归,满心欢喜以为会继续扬威香港,结果以大热之姿败给郑裕玲。没想到这一擦身就是20年,期间足足落选了六次。她跟徐克说想演倩女,对方说她比较适合当武则天,邀她出演《狄仁杰之通天帝国》,当初刚办完婚礼的她曾犹豫戏份不多到底要不要接,没想到浑然天成的霸气成就了她人生第一座香港金像奖。
不论得不得奖,刘嘉玲入行以来演过无数具有代表性的角色,包括她不擅长的喜剧。“我一直觉得喜剧相对来说是很难演的类型,演员的时间和节奏要控制得非常好。他们的身体里具有幽默的细胞,我觉得是非常了不起的,查理卓别林(Charlie Chaplin) 、周星驰都将节奏掌握得特别好。当你看喜剧时还会感动流泪,那是很不得了的。我当然想尝试喜剧,但我一直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能力比较差。”
刘嘉玲说:“我是他最苛刻的观众,因为每个人对他的评价都是好、非常好。我呢?专挑他的毛病,这些年来,他都已经习惯了,也非常愿意听我的意见,好话太多还有什么空间可以进步的?”
刘嘉玲不只鞭策梁先生,她对自己也同样苛刻不松懈。58岁的大龄熟女,身材依然凹凸有致。她说过自己爱美,所以自年轻起就非常自律,吃东西节制,不管多么好吃的东西,只吃两三口就停下来,平时不是健行就是跑步,最重要的还是心态。“健行、跑步对我来说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虽然过程真的很辛苦,跨越那座山的时候真的很累,但是到达山顶,看到风景那么美,很有成就感。走进山里,感受四季不同的变化,大智慧大道理都在大自然里,是我可以跟自己对话、修行的时间。”
细细思量刘芳刚为她描绘的美好蓝图,刘嘉玲最终选择隔年再战,扎扎实实地打好基础。没想到,第二年她连考都不用考就用诚意打动对方顺利进入训练班。当年别人下课回家,她独自留堂跟语言老师恶补广东话。她曾参演《射雕英雄传》,大红的是翁美玲;后来又陆续演了好多部剧,虽然角色吃重,遗憾的是没有一部代表作。对她来说,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是离开无线之后,参演区丁平执导的《说谎的女人》,才让她了解拍戏是怎么一回事。
刘嘉玲自认没必要端起大前辈的身份,她喜欢跟年轻人相处,自在学习。“年轻人比我们这些年纪大的演员懂更多,我现在很多事情都是跟年轻人学的,世界如果一直都在听我们这一代人说话,世界不会进步,未来该由年轻人主导,我没什么跟他们说,只能分享我的经验。
刘嘉玲的人生,本身就是一部电影,起承转合,精彩纷呈。
拍电影靠缘分
刘嘉玲小时候的志愿是当兵保家卫国,个性里早就存在跟一般女生不同的刚毅。15岁跟家人从中国苏州搬到香港,为了见黄日华一面报考无线艺员训练班。第一次面试,她辛辛苦苦背了粤语话稿,进到考场一时紧张却念成了华语。当时的训练班主任刘芳刚认为她的条件很优但粤语程度未达标,甚至建议她放弃进入训练班去参选香港小姐,搭乘“港姐”直通车进入演艺圈。
她说现在生活最重要的是:老本、老伴、老朋友。“我以前会跟自己过不去,觉得很多事情要照着自己的设定和想法去做,或者要有自己想象的结果。但生活不一定呈现你所想象的样子,它往往有那个很狡猾的样子,或者你不想见的面目来见你。中国人常说心想事成,哪有那么多心想事成?生活没有心想事成,所以我不会许愿心想事成。人生不能太圆满,水太满会溢出来,满月之后就会开始缺了,所以一些缺陷反而更完美。”
从影多年,问刘嘉玲有什么角色是绝对不碰的。她说:“我现在长大了,对生命有一定的体会。这世界无限大,我们不应该局限在自己想象的空间里,每个人都有非常独特的生命价值,我没什么不想演,我想跟团队创造有立体感,更能打动观众心灵的角色。”她也认为好莱坞和中国都有让女演员发挥空间的好电影。
2018年,梁朝伟约满王家卫泽东电影,在找到合适又让他自在的经纪公司前,宣布由刘嘉玲暂代代理人。当初说是暂时性职务,刘嘉玲一做就将近五年,期间当梁先生贴身经理人,陪他出席各大活动。“我之前不想干涉他工作上的事情,但是没办法。我现在帮他打理工作,很多事情我俩得有一定程度的沟通,工作上的细节,比如剧本、角色、后期宣传等都要跟他沟通。”夫妻共事相处得如何?她说:“还OK,目前蛮有默契的,暂时还蛮融合。
坦然接受负面的事
“他比较保守,喜欢学术派电影,我比较open,各种类型的电影我都看,所以当我看到一些目前世界都喜欢的电影题材比如漫威(Marvel),我会push他参演一个角色,要跟这个世界接轨。”因为这样,自小受父亲离家阴影造成个性内向的梁朝伟接下了《尚气与十环传奇》里他一直都很抗拒的父亲角色。
“我鼓励每个人都要有梦想,我小时候就是一直怀有梦想,小小的梦想实现了再设定新的梦想。我的梦想都会实现,中国人常说:念力。就是想着想着继续朝那个方向前进,肯定有机会成功,但是如果你连梦想都没有的话,你根本不可能有成功的一天。”
本篇文章摘自《风华》杂志4月号,更多内容可浏览www.iconsingapore.com。
刘嘉玲(Carina Lau)从人生起伏领略生活本质,面对花花世界的变迁,她说生活没有心想事成这回事,只有不断为自己设立梦想,淡定前进从容达标。
有哪个女人可以做到这样坦荡荡不退缩?当初不雅照片刊登后,梁朝伟其实建议一起离开演艺圈,但是刘嘉玲选择留下来。“我是比较乐观的人。我一直认为生命里不好、不开心的经历、挫折或考验,这些事太正常不过。年轻时总希望不管做什么都要顺顺利利的,可是弄清楚生命本质后,就很坦然地接受负面的事。最重要的是继续往前走,吸取之前挫败的教训,不再犯同样错误。正面迎向未来。”
区丁平引领她进入电影万花筒,把她推上巅峰的则是王家卫的《阿飞正传》。“到目前为止能够吸引我的还是电影本身,我很喜欢电影,我觉得电影可以带给无数人一种梦想成真的感觉,或者对自己生活、想法有所感悟。但是拍电影还是靠缘分,在那段时间有一个剧本很适合我,我也对角色有一定的热情。”
几年前,刘嘉玲上黎芷珊主持的《最佳女主角》节目时说:“今时今日大家看到的我,是我一步步走过来的。”重提1990年被绑架以及12年后杂志刊出不雅照片,她一字一句对着镜头说,如果再遇到那四个绑匪,她会跟他们道谢,谢谢他们成就了今日的她。她睁大着双眼,语调不需要提高,那种气势就足以让人无比敬佩。
刘嘉玲的人生电影,不能没有最佳男主角梁朝伟,刘嘉玲对外一律昵称梁朝伟为“梁先生”。最有趣的是,南辕北辙的两人从来都没有要求对方改变过什么,这些年来夫妻像阴阳一样互补,看似突兀其实又奇妙地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