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问中洪慧芳重复得最多的是“感恩”二字。感恩一路走来,虽不算一帆风顺,但每每看似走到绝境,总会柳暗花明;感恩自己虽不是受力捧的演员,但有机会演出《红头巾》《和平的代价》《百岁大吉》和电影《花路阿朱妈》这些让她演艺事业更上一层楼的作品;感恩《花路阿朱妈》为她打开通往国际的道路;感恩性格内向的自己,竟有机会当上演员,演尽人间百态,尝遍人生滋味。
人一旦懂得感恩,就会懂得谦卑。眼前的洪慧芳当上电影女主角,走过台湾金马奖红毯,参加过意大利、澳大利亚和韩国等地的国际影展,更获得第八届亚洲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荣衔。两年内改变如此之大,但洪慧芳始终保持一颗谦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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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熬了40年,迟至近两年才真正有了发光发热的机会,倒吃甘蔗的滋味让洪慧芳心怀感激,“至少我这几十年来默默地付出、工作、提升自己,终于被看到了,感觉我在这行的努力没有白费。”
在演艺圈多年,洪慧芳深谙这个圈子的生态,“这个行业是很奇妙的,你一出道如果被定位为主角,那不管你的演技如何,一直都会是主角。但如果被定位为配角,要爬上主角的位置,是非常非常辛苦的。”
虽然经验老道,但她不倚老卖老,也愿意向年轻人学习,“我觉得新奇或不懂的东西就会去问明白。外地的年轻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很尊重老演员,把我当老人家扶上扶下,哈哈哈。”
柳暗花明又一村
即使身经百战,她也没有松懈,“如果一天拍七八场戏,我会把全部台词背好,到现场时不用拿剧本,因为全在脑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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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外地走了几回,让她感受到演员需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她说:“不只身体要够fit(强),念台词和演技等能力也要很强,对手才不会‘压’你,或者觉得你给不到戏。”
如此搏命,力求让外地团队看到新加坡演员的敬业和认真,洪慧芳说:“我问心无愧,把40年的经验都拿出来了,希望让人家觉得找我去拍戏是值得的。”
她边做边期待着,哪天能接到一部以她为主的戏,“但对那时候的我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我甚至想过,不如我写一个剧本让自己演。”
两年前,洪慧芳凭着电影《花路阿朱妈》登上国际舞台,掀开事业新篇章。入行40年的她,与《联合早报》畅谈这一路走来的起起落落,以及这两年的收获。
但她选择认命,“这个行业没有所谓的公平,讲求的是机遇跟时机,还要看有没有遇到伯乐。”
40年来,洪慧芳演过不少可发挥的角色,“1986年的《红头巾》是我的事业转捩点,在那之后我接了很多戏,但慢慢地又走到瓶颈。1997年我接了《和平的代价》里龅牙嫂的角色,后来几年我演了各式各样的丑角。
鼓励老艺人充实自己
欣慰努力终被看见
认了当配角的命
“十年磨一剑”,洪慧芳(63岁)却用了40年磨出一把好剑,光芒闪耀而不刺眼,刀锋锐利却不伤人。
她深有体会说:“这个行业没有所谓对自己满意,因为每一个年龄层所追求的东西和想演的角色都不一样。我只能说,我满意自己做出的一点点成绩,但并不满足于现状。我还要一直往前走,直到哪天走不下去。”
她的经历让本地资深演员看到了希望,“很多老艺人跟我说,我的经历让他们变得更积极,我说很好啊,积极一点,做好准备,机会来的时候才不会手忙脚乱。”
电影《花路阿朱妈》不仅在海外影展扬威,也让洪慧芳盼到一个人生角色。她在电视台默默耕耘40年,大小角色不拘,盼着能接到一部以她为主的戏。第一次当电影主角,让她的演艺事业走出国门,磨了40年的宝剑终于出鞘,脚下花路更是她凭借多年的刻苦经历一步步走出来的。
她形容到海外拍戏就像是学生到外地参加交换计划,而她带着40年来练就的一身本领,与海外演员交流。
回想这些年所做的努力,她感慨地说:“我努力到不管什么角色,就算是很小的角色,哪怕只有一两场戏,我都接。所以至今我拍过的大大小小电视剧已经超过100部。”
洪慧芳建议同辈演员不能光坐着等,而必需去充实和提升自己。“要做好准备 ,体力上、精神上和智力上都需要。此外还要增广见闻,到我们这个年龄,大家都有钱有闲,应该去外面体验一下人生,这是我一直以来喜欢做的事。我很喜欢一个人到处旅行,去了解不同地方的风土民情,从中体验别人的生活,有一些是能运用在表演上的。”
洪慧芳毕生所学都在海外拍戏时派上用场。在拍 《不如海边吹吹风》时有一场摔倒的戏,需要她被撞之后扑倒在地,打翻手里的一锅粥,“剧组人员要我拿着锅,然后由另一个人甩锅,但我觉得这样时间很难算得准,于是跟导演建议由我一个人完成。” 拍完那个镜头后导演何润东跑过来问我:‘奶奶你以前是当替身的吗?
另一次拍《凶宅专卖店》时,有场戏是洪慧芳被鬼抛撞向墙,“有个正面镜头无法用替身,导演问我能撞墙吗?我说来吧!问清楚要撞多大的力度,要怎么弹回来之后,我就亲自上阵了。”
2015年我开始转型,在《百岁大吉》中演一个奶奶。那时候我告诉自己要步入另一个阶段了,但演老角的机会不多,一直到2022年的《花路阿朱妈》才为我带来另一个转折点。”